人臉映著雪光，這場少見的雪足足飛落了兩夜零一。打前一過午，三點二十分的那班慢車就因雪阻沒有開過來。
住雪了，還沒有放晴，鎮的街被封死。店門打開，門外的雪牆有一人高，總算雪牆還白冷冷的，沒有人悶死在裡頭。人跟鄰居打招呼，聽見聲音，不見人，是很高興，覺老爺跟人開了一個玩笑，溫溫的玩笑，挺新鮮有意思。
所孟憲貴那個鴉片煙鬼子死在東嶽廟裡，直這過了晌午才被發現，不知甚麼時候就斷氣了。
這個死信很快傳開來，鎮的街中間，從深雪裡開一條窄路，人們就像走在裡，兩邊的雪牆高過頭頂，少年沒有過這樣的雪。人人見面，似乎老拱拱手，一聲喜。雪壕裡傳報著孟憲貴的死信，熱痰吐在雪壁，就打穿一個淡綠淡綠的洞。深深的嘆口氣吧，對於死者總該表示一點厚，裡卻覺著這跟這場雪差不一樣的新鮮。
火車停開了，灰煙鐵輪的響聲，不再擾亂這個鎮，忽這又回二十年前的那樣安靜。
幾條狗圍坐在屍體四周，耐的不知等久了。人們趕來後，這幾條狗遠遠的坐開，還不甘就走掉。屍首蜷曲在一堆凌亂的麥穰底，像死時有……（内容加载失败！）
(ò﹏ò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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