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先生學的是鐵路，真愛的是照相。他白在一洋行裡做職員，晚就在照相間裡拍照或者沖洗。照相裡他最愛照的是女，他認為女是世界最的圖畫。他對女是有研究的，他為女的時光有十六歲至二十三歲這一段，是嬌嫩熟兩全其的時候。做職員的工資在這面了，在，他並沒有別的嗜，沒有女朋友。他從來沒有過意中人，他的意中人是在水銀燈的鏡頭裡，是倒置的。他的意中人還在暗房的顯影中，罩著紅光，水芙蓉樣浮來，是紙做的。興許是見的人了，這人又隔著他喜愛的照相鏡頭，不由就退居其次了。程先生幾乎沒過婚娶的情。杭州的父母有時來信提及此，他過就忘，從沒往裡過。他的情，全對著照相了。他一個人在這照相間裡，摸摸這，摸摸那，禁不住會喜來。每一件東西，與他有話說，知疼知暖的。
在四十年代，照相還算是個摩登玩意，程先生就是個摩登青年，不過，已是二十六歲的老青年了。在他更年輕的時候，確實是喜歡摩登玩意，滬流行什麼，他必定試一。他迷過留聲機，迷過打網球，迷過萊塢，一切摩登青年一樣，他是見異思遷，喜……（内容加载失败！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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