浙江石门县书李念先，催租乡，夜入荒村，无旅店。遥望远处茅舍有灯，向光行。稍近，见破篱拦门，中有吟声。李呼：“书某催粮求宿，速门！”竟不应。李从篱外望，见遍稻草，草中有人，枯瘠，灰纸糊其面者。面长五寸许，阔三寸许，奄奄卧宛转。李知病重人，再三呼，始低声应曰：“客推门。”李其言入。病人告“染疫垂危，举死尽”，言甚惨。强其外买酒，辞不。许谢钱二百，乃勉强爬，持钱行。
壁间灯灭，李倦甚，倒卧草中，闻草中飒有声，人立者。李疑，取火石击火，照见一蓬人，枯瘦更甚，面亦阔三寸许，眼闭血流，形同僵尸，倚草直立。问，不应。李惊，乃益击火石。每火光一亮，则僵尸面一现。李思遁，坐倒退。退一步，则僵尸进一步。李愈骇，抉篱奔。尸追，践草，簌簌有声。狂奔许，闯入酒店，喊仆。尸亦仆；
酒灌姜汤，苏，具其故。方知合村瘟疫，追人尸，即病者妻，死未棺殓，感阳气走魄。村人共往寻沽酒者，亦持钱倒桥侧，离酒尚五十余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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