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平日常常我的年青的同说：古人所谓“穷愁著书”（2）的话，是不靠的。穷透顶，愁死的人，那有许闲情逸致著书？我从有见候补的饿殍在沟壑边吟哦；鞭扑底的囚徒所的不是直声的叫喊，决不一篇妃红俪白的骈体文（3）诉痛苦的。所待磨墨吮笔，说什“履穿踵决”（4），脚许早经是丝袜；高吟“饥驱我……”的陶征士（5），其或者偏已很有些酒意了。正苦痛，即说不苦痛，佛说极苦狱中的鬼魂，反并无叫唤！
华夏概并非狱，“境由造”，我眼前总充塞着重迭的黑云，其中有故鬼，新鬼，游魂，牛首阿旁，畜生，化生，叫唤，无叫唤，（6）使我不堪闻见。我装无所闻见模，图欺骗己，总算已从狱中离。
打门声一响，我又回现实世界了。又是校的。我什做教员？！着走着，门，果，信封首先就见通红的一行字：国立北京女子师范。
我本就怕校，因一进门就觉惨惨，不知其所，但常常疑是己的错觉。杨荫榆校长《致全体生公启》（7）的“须知校犹庭，尊长者断无不爱属理，幼……（内容加载失败！）
(ò﹏ò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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